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。人體中有很多個不同種類、不同構造的細胞,各有特殊功能。在身體整體而言,只要一個功能有缺失,健康便會打折扣。
除非有一個補健食品能照顧到所有的細胞,否則「百密一疏」。另一方面,即使有一個補健食品能幫助總數涵蓋達99%的細胞功能,那一個剩餘1%的漏洞,便可以是金庸筆下武功高強者的所謂「罩門」:強如陳玄風,能被小孩郭靖刺死。
坊間有不少「保健食品」,吹噓能「提升免疫力」。有些人照字面解釋:「免疫」者,避免疫症也;愈強則愈能高枕無憂。錯了。
很多疾病的病理機制與免疫無關,例如老人退化症、水囊、肌瘤。還有相反的現象:不少疾病之來由,乃是在於免疫系統的反應太強,例如紅斑狼瘡、牛皮癬、第一型糖尿病、多發性硬化、紅膜炎、類風濕關節炎等。單純地「提升免疫力」,乃是匹夫之勇,可以幫倒忙。
總之,沒有任何東西可以「保」證「健」康,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「保」持「健」康,我們只能想辦法「補」充日常「健」康所需的不足而已。
我曾與(現已故的)百草堂老闆周文軒先生交談。他知道我是從事研究工作的,所學的是免疫學,於是問我:有沒有一個補健食品能「調節」免疫,在它低迷時提升之,在它亢奮時抑制之。
換言之,有沒有一個補健食品既適合(失去抵抗力的)愛滋病人,也適合(免疫力過火而控制它不了的)紅斑狼瘡病人。我答說:沒有;哪會有一本天書或是一個萬靈丹?唯一能做的是,所謂「見招拆招」。
好罷,如果沒有一個「百搭」的補健食品,能有一個「數十搭」甚至「十數搭」或「數搭」的也好;也就是說,要「有多種補健作用的」。
那倒不難找。隨手撿來,有一個叫「乙醯半胱胺酸」(N-Acetyl Cysteine)的補健食品,就正能幫助增強/挽救視力,紓緩糖尿病,中和氧游離基,保護心肌細胞、紅血球、肝細胞,對心、肝、肺、腎、腦、眼、皮膚都有補健作用。下一篇再詳述。
保護視力
有一個可以最終令人失明的遺傳病,叫「視網膜色素病變」(Retinitis Pigmentosa, RP)。患此病者,先是出現夜盲,之後視力退化,以至最後失明。追本溯源,RP病變的前因,是在於「視幹細胞」凋亡。
我們的眼睛中有視網膜;憑其上的細胞,我們能接收到視像的訊息,繼而將訊息傳到腦,於是能「看見」。這些細胞主要包括上述的「視幹細胞」(負責接收彩色影像)和「視錐細胞」(只能分辨黑白)。前者的數目較後者多達約百倍。
RP病人視幹細胞的「遺傳基因」有缺陷,以致視幹細胞在出生後逐漸死亡;這便麻煩了。原來,每一次當有光線投射在視網膜時,光線(中的藍色部分)會刺激「視網膜細胞」內一個叫Lipofuscin的蛋白質,從而衍生一種叫A2E的氧游離基。氧游離基乃是「游離分子」,其化學的組成很不穩定,會到處去侵襲其他物體的電子組成,令後者受傷。「視網膜細胞」可以是其肆虐對象之一。為此之故,視幹細胞和視錐細胞內都有一些「抗氧化物質」,例如「谷胱甘肽」(Glutathione),用以將A2E「中和」,以作保護。但由於RP病人的視幹細胞逐漸凋亡,視錐細胞要肩負「中和」A2E的全責;這樣一來,真的是「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」。所以,RP病人最終會有失明之虞。
有一個可以幫助「補」充身體「健」康不足的「補健食品」,叫「乙醯半胱胺酸」(N-Acetyl Cysteine,簡稱NAC),能中和氧游離基,包括A2E(J. Cell Physiol., Vol. 226, pp. 1843-1849),於是服後可保護視錐細胞。
正因為NAC能有效地中和氧游離基,它亦能幫助應付另一個叫青光眼(Glaucoma)的眼疾。每當心臟缺氧,心肌細胞不能從一個叫「氧化磷酸化」(Oxidative Phosphorylation)的機制去製造足夠的能量時,會被迫使用儲存在生物電池(叫「腺苷三磷酸」ATP)內的能量。在過程中如果一直缺乏氧氣供應,山窮水盡,可以去到將能量「榨乾」的地步。之後一旦氧氣供應回復正常(這叫「缺氧/再灌注」Ischemia/Reperfusion),細胞立即「復工」,會產生氧游離基。同樣地,忽高忽低的眼壓,可以令視網膜神經細胞遭遇「缺氧/再灌注」的情況;後者能傷害到視網膜神經細胞而形成青光眼。NAC能消除因「缺氧/再灌注」衍生的游離基,從而保護眼睛(Cell Mol.Neurobiol., Vol. 32, pp. 1275-1285)。
續談乙醯半胱胺酸
氧氣是我們身體的必需品;在細胞而言,好比是食糧。但氧氣的使用中,可帶來「氧游離基」,往往造成傷害。身體本來是有基本能力可應付氧游離基的;但若細胞的遺傳基因出了問題,令細胞無法中和游離基,可以成為病,最終甚至死亡。
「G6PD缺乏症」是例子之一。G6PD的全名叫Glucose-6-Phosphate Dehydrogenase。這是一個紅血球的酵素。紅血球負責攜帶氧氣;氧氣中含有小量的游離基。紅血球是用一些叫「谷胱甘肽」(Glutathione)的「抗氧化物質」,以「中和」這些游離基的;但在過程中,一旦作用飽和了,便不能再繼續。這就要用到G6PD,憑它的協助,「谷胱甘肽」能回復中和游離基的功能。但如果一個人一生出來就有G6PD方面的缺陷,他的紅血球若遇上大量(例如來自吸煙的)氧游離基,便沒有能力即時將其全部化解,於是受傷。過去數天談的「乙醯半胱胺酸」(N-Acetyl Cysteine,簡稱NAC),能協助中和游離基而保護紅血球(Clin. Exp. Med., Vol. 4, pp. 50-55)。
肝細胞也是用谷胱甘肽來中和游離基的。止痛藥Paracetamol會減少肝細胞的谷胱甘肽,令肝酵素上升。NAC對此有補健之功:它能保護肝細胞,降低肝酵素。
香煙能「惹痰」。從機制方面觀察:黏附在肺組織的煙油、會被駐守在肺的免疫巨噬細胞(Macrophage)誤會,以為來了外來的侵略者。於是,巨噬細胞召喚中性細胞(Neutrophil)。後者趕到,對着敵人(煙油)大噴氧游離基,目的是想將敵人殺死。但是,噴出的這些游離基也會令肺的上皮細胞受傷。於是,肺中的杯細胞(Goblet Cell)會分泌「黏蛋白」(Mucin),用以保護肺的上皮細胞。黏蛋白與肺組織分泌的水混合後,會成為痰。吸煙者的杯細胞特別多,目的是製造多一些黏蛋白保護肺;故此痰也特別多;即使戒了煙亦如是,除非將杯細胞消減。在這方面,NAC能減少杯細胞而助一臂之力(Respiration, Vol. 48, pp. 50-57)。
NAC還能「化」痰。稍解釋。上述這個黏蛋白,含有特別多的半胱胺酸(Cysteine),當一條條黏蛋白的半胱胺酸互相「扣」在一起時(化學上稱這種「扣」為「二硫鍵」Disulfide Bond),會出現「一片片」的黏蛋白,於是痰便稠了。NAC能拆開「二硫鍵」,令黏蛋白再次轉為一條條,是為「化痰」。
乙醯半胱胺酸完結篇
過去多天,一直在談「乙醯半胱胺酸」(N-Acetyl Cysteine,簡稱NAC)這個補健食品,原因在於它能多方面為我們的身體「補」充「健」康所需。在此之前,已介紹了它在保護視力、化痰,以及幫助紅血球和肝細胞抵抗氧游離基的功能,今天繼續。
心臟病是目前最致命的病。若心臟功能衰竭,不能將足夠血液送到腦,連帶腦細胞在缺氧下死亡,情況可以更壞。
心臟功能為何會衰竭?主要原因之一,是心臟肥大(Cardiac Hypertrophy)。引發心臟肥大的元兇叫「白介素18」(Interleukin 18,IL-18);是它令心臟纖維化及心肌細胞肥大(Mol. Med., Vol. 16, pp. 465-470)。
在什麼情況下會有IL-18出現?若一個人太過緊張,其腎上腺素透過「Beta Adrenergic接受體」、會令駐守在心臟的巨噬細胞分泌IL-18(Am. J. Physiol,. Heart Circ. Physiol., Vol. 303, pp. 11282-11296)。當一個人吃得太鹹,鹽會刺激腎分泌腎素(Renin),後者會把肝造出的「血管緊張素原」(Angiotensinogen)轉為「血管緊張素Ⅰ」(AngiotensinⅠ)。之後,肺上皮細胞把「血管緊張素Ⅰ」轉為「血管緊張素Ⅱ」(AngiotensinⅡ)。後者會刺激心臟細胞分泌IL-18(Shock, Vol. 30, pp. 3-10)。糖尿病患者血液內的「晚期糖基化終端物」(Advanced Glycation Endproucts)能刺激駐守心臟的巨噬細胞分泌IL-18(Asian Pac. J. Cancer Prev., Vol. 13, pp. 1365-1370)。還有,引發心肌硬塞的「缺氧/再灌注」情況,也會刺激駐守心臟的巨噬細胞分泌IL-18。
在這些方面,NAC都能助一臂之力。這個補健食品能抑制巨噬細胞,着令其不將IL-18分泌出來(《中華肝臟病雜誌》,Vol. 11, pp. 656-659)。
NAC對腎臟也有補健作用。它能協助將腎石分解(ACTAs Urol. Esp., Vol. 10, pp. 371-372);防止腎小球炎(Am. J. Physiol. Renal Physiol., Vol.285, pp. F1138-F1140)。NAC又可以防止皮膚出現白斑(Br. J. Dermatol., Vol. 154, pp. 1071-1097)。它對心、肝、肺、腎、腦、眼晴、皮膚都有補健作用,有資格被選入最佳補健食品名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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